远树的绿色的呼吸

《兰花草》文评

我同 @浪味仙侠 老师在微博互粉很久,一直不知道她写文。《兰花草》是由我们的共同朋友热情小恐龙推荐的,也是我看的第一篇文。看完抓心挠肝,心里只有一句呐喊:

写得好好哦——!!

(流下猪泪)

《兰花草》很妙,妙在它同时融合了情色感和禁忌感,却又引而不发,只把所有的情感都揉碎在一层氤氲温柔的白雾后面。雾里看花卷帷望月,求不得的状态是最磨人也最动人。

我特别喜欢第四章里两个人吵架之后的一段描述:

“他上楼,走廊深深长长,厅里的灯影惨淡地攀附着二楼的扶栏,他笑自己想得这样深,却又止不住地想下去,原来孤独是这样,许多事情突然都似百尺游丝那样,可想可猜了。 

“他孤身多年,多少次走这条走廊,从未觉得灯影惨淡,又是哪来的孤独呢。”

这让我想起前阵子看《杏仁豆腐心》的时候,小叶子描述出走母亲的一段话。她母亲出走前把所有的日常用品都买齐了,所以最初的日子里,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家里少了一个人有什么不一样。直到有一天,家里的肥皂用完了,她站在浴室里,突然意识到母亲的痕迹就像这块肥皂一样,在家里慢慢消磨、变淡,直至消失。这一刻她才意识到疼痛,失声痛哭起来。

所谓的摧心折肝,也正是在日常处最痛楚。这“十妈妈”身份下压抑着的情感和渴望,只一个人站在晦暗楼梯间时,才看得分明、胆敢再往深处想一想。

前期的文里,阿嘎这个人物的设定很“淡”,他似乎没有什么悲喜,只是承受生活加诸于身的所有遭遇。对于郑龙的索取,他似乎也只抱着“今夜纵他一回,从此之后此事按下不提”的想法。

然而他真的什么也无所求吗?他只是不敢。

他是乞丐,是陪斩的落魄犯人,是几个钱买回来的便宜太太,却不是个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人。

而郑龙冒冒失失地闯进他的生活里,怀着一腔蓬勃的爱意,像烈火,像穿云箭,像他所有生活里求不得抓不住的好处。他捏着金箔包裹的巧克力,也只敢把它藏进衣柜里,等到心中苦到极点再无可失去的东西时,才舍得拿出来掰开包装吃上一小块。

而郑龙何尝不苦呢。

明月当前,他却不知如何揽入怀中。所有的恣意和放纵都是试探,是雪亮的银刀子,剖开胸腹划破血肉只为了捧里面那颗赤诚滚热的真心。凡他所有,予取予求,不管那人要是不要、有没有犹豫,一股脑都摆到了眼前来。

他是这段关系里最勇敢也最胆小的人,雷电霹雹、刀山火海他都不怕,却会因为爱人的眼泪而乱了所有阵脚。这世上除了爱再也无伤害他的东西,他说,“你要等我”,只要对方一点头,他就能做回无坚不摧的战士。

这样一对眷侣怎么能没有一个美满结局,天地不曾成全他们,他们也自能找到低头颔首通行的窄门。披荆斩棘走了许久的路,最后恰恰在一双红烛前抱紧彼此,叹一句“总算是我的了”。

 “长夜温酒饮,惜取短时晴,好盼明年春日种花一院,簇簇满庭,叹一声,深深此情,好梅溪”。

那才是世间所有美好故事应当拥有的结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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